從北邊的畢爾包要到塞維亞,飛機還得在馬德里停一下,這是我第一次光臨馬德里機場,除了感受到一個國際化機場該有的派頭之外,機場的各類漂亮海報也令人印象深刻,嗅得到時尚的氣味。除此之外,它還到處可以抽菸! 


Dona與我兩人各背著一個大包包,在艷陽下抵達了塞維亞。

 

塞維亞是我在安達魯西亞所抵達的第一個城,從機場搭接駁巴士到市區的路上,我好奇地瀏覽著這個城市。這個城市到處帶著70-80年代的橘色與綠色,就像是70-80年代流行的某種裝飾品味,使得那時代的洋傘、遮雨棚、窗簾、檯燈,到處都使用著一種飽和的,卻又添了些大地色調的橘色與綠色,穩重的鮮豔著,這樣的飽和顏色讓我萌生了一股幸福與懷念—那是小學四年級時我和妹妹使用的漱口杯和冰淇淋碗的顏色—畢竟70-80年代的那個時間裡我正在度過如同那飽和的橘與綠一般,無憂慮又營養的美好小孩年紀。

 

我一面心想,或許70-80年之後,這個城的建築物就停止了成長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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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塞維亞機場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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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河畔的花園步道


從巴士站下車之後穿越了西班牙廣場(都忘了這是在歐洲碰到的第幾個西班牙廣場了)、花園、走過一小段石板路迷宮,終於繞進了巷子裡下榻的旅館。Dona找的是一間有中庭的旅館,沒冷氣,不過瓷磚牆或許可以驅散一些歐陸夏天的熱。我對這間旅館印象很深刻的地方是:說是每間房間都有自己獨立的浴室,沒想到浴室就位在房間正中央,嚴格來說,是房間中央牆上裝上了水龍頭和蓮蓬頭,然後圍起一圈像是臨時更衣室那種塑膠浴簾,很讓人傻眼。洗澡的時候,即使圍起浴簾,地上也有排水孔,但水還是會流到房間地板上去,好在這裡天氣真的很乾燥,水漬過一會兒就會自動乾掉。

 

稍微休息與午睡過後,我們便換了衣服去吃午餐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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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在塞維亞住宿的旅館,房間看出去的景象。

 

午餐是一盤菠菜泥鸚嘴豆加上炸肉捲,一整盤菜灰灰綠綠的,配上乾乾的麵包,看起來很不怎樣;出乎意料地,蔬菜泥是個很容易被接受的口味,不過肉捲太鹹。咀嚼著麵包時倒是清楚感覺到巴黎已經遠離了,巴黎的麵包已不可能再被西班牙的我吃到了。

 

因為下午就要去塞維亞男的畫展會場,這十幾天以來陪伴我的老鼠灰色運動服被禁止穿出去,我們換上了從Mango和Zara那裡買來的新貨,低胸又緊身的紅色上衣與軟裙子,Dona穿的是挖了洞的背心和花裙(其實挖洞的那一面是背面,但就故意把洞給它穿到正面去),我還給旅行時包在球鞋中不見天日的腳指甲刷上深色亮澤的指甲油。走出門時,感覺到風都涼爽了起來。


P1010032  ▲出發時,穿著鼠灰色的運動服,被嫌了很久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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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出門前的變裝時間,姿勢很豪邁(笑)(因為是被偷拍的)


這裡的男人是不會吝惜給路上女人一些讚美的,輕鬆不費事兒,讚美讓大家都開心。從餐館往畫廊的路上,有幾個男人迎面走過不是吹哨子就是小小聲的歡呼(應該都在說些輕浮話吧),只有一個人的音量特別大對著我們拼命喊,我問Dona他在叫嚷什麼,原來他是在說,「那個胸部很漂亮的小姐,看我一下嘛!」

 

「我們兩個好像大老遠來塞維亞當妓女。」Dona雖這麼說,不過我們還是神采奕奕,興致高昂。軟裙子應該搭配細高跟鞋的,那樣就風騷得更加徹底了,不過Camper涼鞋也不壞,算是妓女的休閒風(?) 一路上開心遊逛,還去黃金塔旁邊拍照。

 

到了畫展會場,客人還不少,大部分人的打扮穿著都很體面,像平常在東區的一些展覽場合看到那樣。據Dona說,塞維亞男的家世背景不錯,母親還是醫生,大概因為這樣,來賓之中也有不少同他爸媽往來的親戚朋友吧。我這身打扮開始為我帶來先前走在街上時所未感受到的不自在,而Dona,她的忐忑似乎比我更顯而易見。

 

塞維亞男這次展了很多素描作品,嚴格來說,是以鉛筆畫當作主要素材的作品,有些還蠻有趣的,不過描述他的作品一點也不是重點,我們在意的是他本人。

 

好不容易,在畫展開始前幾分鐘,他出現了。我很仔細的觀察這男人:他確實是好看的,身材高大,眼睛很漂亮,留著及肩的褐髮,清爽地紮起來。他說話時眼睛會流露出「我還有一些什麼沒說」的那種,欲言又止的意思,加上適時撇撇嘴角等一些小動作,真有幾分魅力。......他在大家的注目下叭拉叭啦地說了些創作感言類的東西,在自己的素描旁被拍照、和大家輪流合照,以眼神的餘光和Dona打了招呼,在沒人注意的時候。

 

畢竟這是他的場合,他因為忙而無心(或刻意)忽略了哪一小部分賓客,我們毋須太在意。Dona和我假裝認真地在看畫,但我知道Dona平時看作品並不是像現在這樣子的,她積極地表達她覺得這幅如何,那幅又如何,顯然是想以說話掩飾些什麼,我猜想她有點介意塞維亞男的不夠熱絡。在會場裏胡亂逛著的這期間,我們還碰到塞維亞男的媽媽,那位女醫生,不知道為什麼,就連旁觀她與Dona談話都令我極不自在,可能是她說話時的眼神帶著一種打量的意味使然,我覺得我們都被她打量了,只是不知評出了什麼樣的分數而已。

 

現場對我們兩位外地客表現得最為熱情的,是他們的一位學長和他的妻子、塞維亞男的表弟、以及藝術大學裡的一些同學。學長夫婦一看就知道是很溫和友善的人,有點嬉皮的味道(目前遇到幾個嬉皮的性格都非常溫柔),以前大概也常常和Dona他們相約出去玩吧,總之他們聊得挺開心的,這時候塞維亞男不經意走過來加入了這個小圈圈的談話,氣氛也沒變,顯然沒人察覺有異狀,我在旁邊看著卻覺得自己簡直像在觀賞什麼電影或劇場似的。

 

聊天之間,塞維亞男為我介紹了他表弟,叫做Pedro,是一個五官帥氣的可愛男孩,大概小我幾歲,長得有些神似年輕時的布蘭登費雪,而且有和他一樣的,在演出校園電影時迷人的靦腆表情。

 

我著墨描述一下Pedro應該沒有人會介意吧? 事實上,Pedro稱得上是我這趟旅行之中唯一一次和「豔遇」沾上邊的對象了,我想那天穿得如此像個酒家女是很大的緣故吧,總之,Pedro看到我時就傻住了,之後還時不時在聊天中直視我的眼睛,問我一些問題,邊說話邊傻笑,好可愛啊,那時候心裡不由自主就冒出一個念頭:「搞不好今晚會在他家過夜也說不定……」。

 

雖然心裡頭其實掛念著的是在台北的T,但是離開台灣那時的陰鬱心情,卻讓我更想在遙遠的地方任性撒野一次。

 

塞維亞男聊了沒幾句,又被他媽媽引見了別的朋友,往人多處去了,Dona說她有點累,其實我也是,於是就結束了聊天,走回旅館休息。Pedro在我們揮手說掰掰時,看起來有些失落(好吧我也有一點)。

 

回去的路上,再次行經了西班牙廣場和花園,雖然累,但還想感受一下塞維亞的夜色,於是挑了花園的一角坐下來吹吹風,閒聊。

 

Dona的傷感是再也沒辦法掩飾的了,不用問也看得出來,她說,沒想到這個痞子還看不出她的來意,「或許是裝不知道」她說,那樣避重就輕的嘻嘻哈哈讓她生氣,氣完後更傷感。而另一個傷她心的人則是塞維亞男的媽媽,以前Fernando病那麼嚴重時,她對Dona多好啊,三不五時打電話聯絡感情,到家裡玩時態度也熱烘烘地,彷彿經她嚴厲的審核後,天底下只有Dona一個人是他兒子最真誠的朋友;但現在,就在剛才我們見識過她的嘴臉了,和以前的態度相較,雖不至於天差地遠冷若冰霜,可是一種勉強的應酬表情和暗暗打量的眼神更讓人不敢恭維啊。

 

我安慰著Dona,偶爾也附和著她,說別想那麼多或許是今天這個場合不好講話……種種緣故,不管怎麼樣,這兩天一定得要單獨把他約出來好好談個清楚才行。

 

塞維亞的夜色,與它的白天一樣濃郁,不知名的巷道間傳來花香,白天吸收的熱度還沒有散發完畢,走回旅館的路上,汗水微微地滲透著衣裙。沒多久,我們在教堂旁的石板路巷子裡再度迷了路,於是決定在尚未打烊的小店裡喝完冰可樂再回去,讓身體和頭腦冷靜一下。

 

 

【前情提要】

【2004‧夏】西班牙Sevilla - 去見賽維亞男

【2004‧夏】西班牙Bilbao - 我總是還有

【2004‧夏】西班牙Bilbao - Ello的廚房

【2004‧夏】西班牙Bilbao - 這是一個港口

【2004‧夏】西班牙Irun - 邊界小鎮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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